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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造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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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衛謙的奚落,  江遂慢慢垂下眼睛。

他平淡的說道:“這些年,你似乎過得不太好。”

衛謙古怪的笑了一聲,分明是仇人相見,  然而燭火搖曳之下,竟然生出了幾分詭異的溫情。

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,衛謙坐了下來,  而且順著江遂的話說了下去,  “落水狗的下場,自然是好不起來。也是我輕敵,本以為你只是個文弱書生,  卻忘了書生狠起來,旁人也無法匹敵。”

江遂的語調沒什麽起伏,  “我是不得已。”

如果不是衛謙對他們展現出敵意,  如果不是衛謙不給人活路,  他也不會將自己卷進奪嫡的漩渦中,  更不會即使贏了,  也要將敵人趕盡殺絕。

說到底,都是為了活下去。

衛謙也知道這個道理,  所以,他其實不怎麽恨江遂,  他甚至有些後悔,  後悔當初沒有看到江遂的能力,  而是任由他沈寂在後宮中,  最後和衛峋綁在了一起。

比起憑著本事把他逼到如今地步的江遂,  衛謙更恨衛峋。

一個下賤女人生的孩子,一個靠跟太監搶食長大的野種,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無知小孩,  竟然陰差陽錯,奪走了他的東西,將原本屬於他的未來據為己有,而且活的光鮮又明亮。

哪怕衛謙當上了皇帝,恐怕都不會有衛峋現在做的那麽好。

如果他是真的有本事,那便罷了,輸贏而已。可衛峋是走了狗屎運,結識了江遂,千百年恐怕才會出江遂這樣一個可以治國又不醉心權力的幫手,得江遂者得天下,在衛謙看來,衛峋如今的成就,全部都來源於江遂。

這讓他怎麽能不恨,他窮盡一生想要努力得到的東西,衛峋連想都沒想過,就有人替他爭取到了,然後送到了他眼前。

“若真是不得已,當初為何不投誠於我,想活下去的辦法有很多,江大人當時處境艱難,找靠山是最便捷的方式,可江大人偏偏選了最麻煩的方法。”

理由有很多,比如衛謙太暴虐,衛謙喜怒無常,以及靠別人不如靠自己等等,然而這些,都是不重要的理由,真正的理由其實只有一個——

回憶起自己當時的心境,江遂淡淡的回答:“可是,我不止想讓我自己一個人活下去。”

他還想讓衛峋活下去。

太子在,衛峋這個眼中釘就必然會有被鏟除的那一天,他不想讓這一幕發生,於是,他先下手為強,鏟除了太子。

對這個充滿了未盡之語的答案,衛謙一點都不意外,他只是涼涼的笑了一聲,“所以江大人汙蔑我謀害父皇,所以江大人處死了我的一眾下屬,所以江大人在父皇駕崩當日,一把火燒盡東宮,絲毫不管其他人的死活。江遂,你說我十惡不赦,可你跟我,又有什麽是不一樣的?”

最後那把火,隔了幾天之後,被江遂安到了衛謙頭上,說他是得知先帝駕崩、理智盡失,想要借亂逃跑,才放了火,結果把自己燒死了。群臣是什麽想法,江遂不清楚,那時候他剛當上攝政王,小皇帝對他言聽計從、依賴無比,就算江遂說月亮是方的,那群臣也會一臉認同的點頭,表示自古以來,月亮一直都是方的。

江遂擡起眼,“我和你的區別只在於,我不殺無辜的人,你的宮人和你一丘之貉,你的下屬和你一樣惡貫滿盈,哪怕他們沒有沾染過人命,他們也是無動於衷的旁觀者,處死他們,我不認為是錯。”

“至於汙蔑你,這不是跟你學的嗎?你是不是忘了,當年的葉貴妃一家?”

葉貴妃,這可真是個老熟人了。

葉家當年在衛朝風頭無兩,先出了一個丞相,後來又出了一位寵冠後宮的貴妃,進宮沒兩年,貴妃就懷孕了,先皇高興的不得了,還沒顯懷,便非常重視這個未出生的孩子。

可他高興了沒幾天,就出了一件大事,馬上就要出宮建府的二皇子死了,還是死在禦花園裏,老皇帝總共就三個兒子,第三個還不聞不問,他震怒無比,下令徹查,結果查來查去,查到了葉貴妃頭上,原來,葉貴妃和二皇子有染,她腹中的孩子是二皇子的,二皇子知道以後,和她大吵一架,她怕二皇子把事情說出去,於是失手殺了二皇子。

事情剛調查到這,收到消息的葉貴妃立刻自裁,老皇帝更加憤怒,然而人死了,這麽大的醜聞,他也不能廣而告之,於是,他揪了一個錯處,把葉丞相就地處死,其他人該殺的殺、該流放的流放,葉家就這麽倒了。

葉家倒臺,朝臣勢力重新洗牌,大家覺得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如今的左相,因為葉丞相死了以後,左相之位就空出來了,可實際上,最大的受益人是太子。

死了一個成年皇子,又死了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威脅,連和他不對付的葉丞相也死了,一石三鳥,多劃算的買賣。

至於憑空被潑上汙水的葉貴妃和葉家,衛謙自然是不會在乎他們的。

葉貴妃死後,老皇帝對貴妃這個稱呼有陰影,一直沒再立新的,直到四年以後,江迢進宮,宮裏才又多了一位江貴妃。

而江貴妃的弟弟,也跟著一起進宮,就住在皇子住的地方,他從不亂跑,也不愛說話,只是偶爾聽一聽太監們的聊天,由此,他知道了葉貴妃的故事,也知道了,衛謙這人有多狠毒。

衛峋小的時候,他不在乎這個沒有感情的弟弟,可衛峋要是長大了,他就再也容不下他了。

江遂還在繼續說著,“連憑空捏造的事情你都做得,那借題發揮的事情,我為何做不得?”

大概因為自己的姐姐也是貴妃,所以江遂對葉貴妃的遭遇十分在意,後來他查過,葉貴妃和二皇子根本沒有關系,衛謙隨意造了幾個證據,然後膽大妄為的殺了這兩人,死人不會說話,沒法辯解,那麽這口黑鍋,他們想不想背都要背上了。

隨後,江遂仰起頭,對衛謙淡淡的笑了笑,“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”

衛謙陰晴不定的盯著他,江遂本以為他要發火了,可是,他還是那麽平靜,江遂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舒服,蹙了蹙眉頭,江遂看到衛謙開口:“說的不錯。成王敗寇,那麽想來,江大人這些年應該過得很好才是。”

說到這,他玩味的打量了一遍江遂,“怎麽倒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,孤身一人離開京城,一路都在躲避追兵,比我這個逃犯,還更像逃犯。”

江遂冷冷的望著他,“與你無關。”

衛謙大笑一聲,“對,與我無關。說來,離京這些年,我可是一直關註著你這個老朋友,七年過去了,江大人還是獨身,不僅沒有婚約,還不近女色,惹得多少春閨少女期盼又垂淚,不止江大人,連衛峋也是如此,這可真是奇了怪,難不成除了為人處世,江大人連自己對房中事的態度,也教給衛峋了?”

衛謙陰陽怪氣,江遂越聽越覺得不對勁,隱隱有個猜測,江遂心中震動。

他……他不會是知道吧?

江遂自己都是才知道沒幾天的,可衛謙是怎麽知道的?!

江遂神情僵硬,心中也好不到哪去。

原本他就奇怪,為什麽衛謙這麽篤定抓了他就能把衛峋引過來,萬一人沒過來,只過來一群將士,那他死都沒法如願。可要是他知道衛峋對自己的心思,那就能解釋他的行為了。

總算看到江遂變臉,衛謙心情大好,他突然湊上前,掐住江遂的下巴。

“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,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,見識到了很多以前不曾見識過的東西,這世上有一種毒,名叫思美人,你可聽過?”

江遂被迫和他對視,聽到思美人三個字,他的瞳孔猛地縮緊,臉色也煞白下來,衛謙欣賞著他此刻的神情,總算感到了幾分報覆的快意。

他笑的惡劣又醜陋,臉上的疤痕像蟲子一樣,他一笑,就跟著一起顫動,看上去可怕的很。

但江遂已經註意不到這些了,他的心神全被另一件事奪走了,他瞪大雙眼,連音調都變了,“你怎麽會!——”

“我怎麽會知道?哈哈哈哈……當然是因為我見過啊!父皇得到這毒時,我就在場,我本以為,父皇會把這毒用在後妃身上,沒想到啊沒想到,姜還是老的辣,一味本來沒什麽用的毒,用在你身上,倒是絕妙,絕妙的很!”

衛謙的聲音難聽又瘋狂,越說他的聲音越大,甚至到了刺耳的地步,現在他整個人都瘋癲了,江遂被他掐的劇痛,可身上再痛,也比不上心裏的恐懼和無措。

思美人,美人死。

凡是對毒.藥有點研究的人,都聽說過它,但誰都沒見過,久而久之,大家就以為這毒是傳說中的東西,根本不存在。

而它的用處十分雞肋,所以即使很多人都知道,也沒人願意去研究、重現它。

思美人,顧名思義,這毒是與美人有關的。傳說中,凡是服下這毒的人,都再也不能動情,這動情不僅指心理,還有身體,只要動情,五臟六腑就會痛的死去活來,讓人滿地打滾,再也沒法繼續做別的事。而一次動情便是一次毒發,每個人體質不同,毒發三到五次之後,毒素會深入到四肢百骸,徹底毒發,到了這時候,這個人,也就沒有幾個月可以活了。

傳說中思美人的發明者有一個心愛之人,可他愛的人不愛他,於是,他將這藥下到那人的碗裏,冷眼看著那人繼續生活,他靜心等待著,等到那人愛上別人、迎來死期的時刻,可他怎麽都沒想到,那人最終愛上的人,是自己。

他後悔了,看著愛人痛不欲生卻沒有辦法,當初他根本就沒想過配出解藥。現在他瘋狂的試藥,用自己當藥人,可就算他把自己搞的傷痕累累,也沒有任何用,最後,愛人還是死了,而在安葬了愛人以後,他同樣喝下一碗思美人,用荊棘鎖鏈般痛苦又可怕的愛,殺了自己。

傳說很淒美,而總結下來,其實只有一個意思,那就是,此毒無藥可解。

別人用思美人,是為了殺人,而老皇帝用思美人,是為了控制江遂。

他要讓江遂一輩子沒法生育,江家徹底絕後,他還要讓江遂將生命中最好的那幾年奉獻出來,而這幾年過去以後,他的兒子就長大了,也不再需要江遂了。

他擔心那時候的江遂太厲害,衛峋沒法掌控他,而有了思美人,一切都簡單很多,老皇帝荒淫無道,他覺得全天下的男人應該都是一個德行,沒人能真的忍住一輩子不動心,而江遂只要忍不住一回,他就可以按他的心意,乖乖去死了。

多好的計劃,一勞永逸且永絕後患。

衛謙自認是個惡人,但跟老皇帝比起來,他還是差了點。

惡心的目光流連在江遂臉上,他突然說道:“苦苦壓抑有什麽好處,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了,不如索性放縱開來,我不介意,做你第一個……”

還沒說完,承影走了進來,聽到腳步聲,衛謙面色不善的扭過頭去,承影看到他們兩個此時的姿勢,腳步一頓,抿了抿唇,他說道:“少爺。”

除了這兩個字,再也沒有別的話了,但是衛謙已經沈下了臉色,他放開江遂,他的力氣很大,江遂的頭撞向後面,後腦勺被磕碰,他頓時閉了一下眼睛,可到底,還是松了一口氣。

衛謙大步離開,承影跟在他身後,出去之前,他回過頭,又看了一眼江遂。

只見江遂垂眸坐在床上,臉色比白天蒼白了許多,唇瓣上一點血色都沒有,不知道衛謙對他說了什麽,才能把他變成這個樣子。

淡漠的收回目光,承影也出去了,江遂枯坐著,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的胳膊慢慢發力,疼的額角青筋都在跳,終於,他解開了繩索,把兩只手轉到身前,江遂看了一眼像是死人才有的手掌,深吸一口氣,不敢耽誤,繼續解開腳上的繩子。

因為手還是沒知覺,他只好用牙咬,都解開以後,他輕手輕腳的走下來,站在窗邊,默不作聲的看著外面。

太黑了,只有門口點著兩盞燈籠,能看到守衛的兩個人,其他地方怎麽樣,他全都看不見。

剛剛承影過來,再推測一下時間,應該是他們的人到了。

但到了幾個,形勢如何,還都無法判斷。

所以,他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,他要逃出去,不然等衛峋來了,衛謙一定會抓著他,用他威脅衛峋。

而衛峋,也一定會被他威脅住。

江遂佇立在陰影中,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他的目光一直搜尋著這間屋子,等到雙手差不多緩過來,可以動了,他才靜靜的走過去,從承影辦公的桌案上拿起一把小刀,這是承影留下的,跟水果刀差不多大,也不怎麽鋒利,但有總比沒有強。

門本來就是開著的,他們似乎都認定了江遂逃不出去,根本不對裏面設防,於是,江遂趁那兩人不註意,從背後狠狠勒住一人的脖子,直接割開了他的喉嚨。

他還沒發出聲音就死了,而另一人反應過來以後,剛要抽出刀來,江遂卻松開了那個小刀,然後更快的抽出剛死的人的刀,猛地捅進對方的肚子,他的慘叫被江遂死死的捂住,內臟受傷死不了這麽快,江遂便一只手捂著他的嘴,兩條腿按在他身上,讓他無法掙紮,另一只手則奪過他的刀,然後高高舉起,一下捅在心臟上。

這下,他便死透了。

江遂喘著氣,雙手沾滿了鮮血,他拔出一把刀,往四周看了看,然後小心翼翼的貼著墻,往前找路。

白天他記得這裏人很多,可現在走了幾十步,一個人他都沒看見,只有遠處有那麽幾個人坐在一起,人力被大幅抽調,沒錯,是衛峋的人來了。

江遂屏息繞開這些人,繼續往前走,好幾次差點被發現,過了很久,他突然聽到了打鬥聲,還有女人的聲音。

有些耳熟。

江遂楞了楞,立刻跑過去,末羽正在和三個男人激戰,一劍一人頭,她捅穿最後一人的心臟,再度擡起頭時,眼中還有冷冽的殺意。

然而下一秒,殺意就變成了呆傻的不敢置信。

“……王、王爺?!”

江遂由衷的笑起來,這恐怕是他第一次在末羽面前那麽高興。

有末羽保護和認路,江遂離開這裏就順利多了,這時候他才知道,原來自己是在一座山上,這裏易守難攻,衛峋他們都在山下,而末羽和其他幾個善於隱藏的人,則趁機摸了進來。

末羽帶著江遂,走到半路,她將手指放在嘴裏,吹出一聲惟妙惟肖的鳥叫。

這聲音穿透力極強,很快,山下的衛峋等人就聽到了。

原本還算和平的場面頓時轉變,衛峋目露兇光,不再瞻前顧後,他狠狠的說道:“給朕將他們碎屍萬段!”

“遵命!!!”

兩方人馬徹底混戰在一起,殺戮在火光中舉行狂歡的盛宴,衛峋、司長、江四等人並不在這裏流連,他們立刻往鳥叫聲響起的地方趕去,承影隨手殺了一人,還溫熱的鮮血濺到他臉上,他瞇眼望著剛剛傳來叫聲的地方,不過一瞬,他也往那邊趕了過去。

而這裏是他的地盤,他自然知道怎麽過去更快。

知道衛峋的人馬已經到了,而且山下還有大批將士在集結,衛謙就明白,此時他的唯一勝算在江遂身上,只要他綁著江遂,衛峋就不敢輕舉妄動,哪怕讓他自裁於此,他也得乖乖聽話。

衛謙回來找江遂,卻發現守衛被殺,人不見了,他又驚又怒,立刻追隨著血跡而去,他找到江遂的時候,末羽正在和承影打鬥。

末羽不如承影,她胳膊被劃了一劍,然後胳膊就開始發麻,末羽恨得眼睛都紅了,“承影!你這個敗類!”

末羽竟然認識承影,江遂剛想到這些,就看見衛謙帶著人馬出現在附近,他剛要逃,後面的衛峋就到了。

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,衛峋把他拉到身後,然後殺氣騰騰的望著衛謙。

衛峋其實已經不怎麽記得這個血緣上的哥哥了。

但這不妨礙,他們變成至死不休的敵人。

兩邊人數差不多,甚至衛峋這邊人更少一點,但他們高手很多,衛謙本想就此殺了衛峋,可他根本沒法近他的身,而且再拖下去,他們就走不了了。

衛謙看起來也不是很想走,他瘋了一樣往衛峋這邊砍,最後還是承影把他帶走的,而江遂一看他要跑,頓時就失去了理智。

不行,絕不能讓他再跑一次!

一定要殺了他!

殺了他!

衛謙此人,多活一天,便要造孽一天,更何況他還知道江遂的秘密,無論如何,江遂不能讓他活著出去,他已經看到江四了,於是,他從衛峋身後跑出來,厲聲喊道:“江四,別讓他跑了,殺了他!”

江四聞言,立刻收起銀色長劍,轉身去追衛謙,承影神色一凜,這個女人的身手他見識過,太強了,如果她追上來……

想到這,承影把衛謙推開,自己向後躍去。

帶毒的劍直直朝著江遂的心口而去,江四腦中一空,想也不想就去救江遂,可是她離得遠,怎麽看,怎麽都趕不及,江四腦中的神經仿佛在尖嘯,千鈞一發之際,江遂被另一個身影擋住,身體被緊緊的抱住,隨後是一聲悶哼,再之後,便是刀兵相見的爭鳴聲。

江遂楞了一會兒,然後伸出手,摸到了更多、更暖的血液。

像是無休止一般,它們從衛峋的背後流出,帶走了衛峋身上的溫度。

突然脫力,江遂跪坐在地,衛峋無力的趴在他肩膀上,他眼睛裏的光彩在逐漸流逝,江遂看到他的嘴唇在動,可他聽不見,耳朵裏全是尖銳的蜂鳴,雙手在顫抖,身體在顫抖,江遂努力俯下身,讓衛峋的手能摸到自己的臉,用力把江遂眼角上不知什麽時候沾到的血跡擦掉,他的聲音,終於傳進了江遂的耳中。

“你不要再跑了……”

江遂呆呆的望著他,突然,就像是一瞬間襲來,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刺痛感出現在五臟六腑,疼得他蜷起身子,疼得他淚流不止。

衛謙不是問他,為什麽要把自己折騰成逃犯的樣子嗎?

因為他怕啊。

他苦苦經營多年的心理防線,只有衛峋可以讓它迅速的潰不成軍,他怕衛峋還什麽都沒做,自己便已經繳械投降。

就像今天這樣,無藥可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上聯:小皇帝重傷不治,不幸駕崩

下聯:攝政王情絲難斷,不幸毒發

橫批:全文完(狗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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